近日,枫桥镇人民调解委员会资深调解员毛仲木,与综合行政执法局枫桥中队队员邵纯韧等人一起开展联合调解。
■融媒体记者
郦润其 王玮 李伯俭
杜萌颖 周雨文 郭斌
天高云淡,秋风送爽,一条枫溪江穿镇而过,书写着“枫桥经验”发源地新的传奇。
“这是我第三次见到总书记!”昨天下午,记者采访枫桥镇人民调解委员会专职调解员、枫桥镇调解志愿者联合会副会长杨光照时,他依然沉浸于9月20日下午见到习近平总书记的激动中。
在老杨调解中心的标牌下面,他胸前别着一枚人民调解员的徽章,回忆起他还不叫老杨的2003年。那一年的11月25日至27日,由中央综治委和中共浙江省委联合召开的纪念毛泽东同志批示“枫桥经验”40周年暨创新“枫桥经验”大会在诸暨举行。在会上,习近平关于“枫桥经验”的指示,他至今牢牢记得:要充分珍惜“枫桥经验”,大力推广“枫桥经验”,不断创新“枫桥经验”。
5年后,“老杨调解室”应运而生,并在2010年更名为“老杨调解中心”。从公安系统退休后,杨光照依然作为老杨调解中心的调解员,奔走在调解岗位基层一线,为群众化解纠纷、排忧解难。近5年,老杨调解中心共调处各类矛盾纠纷1600余起,成为“枫桥经验”发源地源头化解矛盾最亮眼的风景线。
多方联动筑牢第一道堤坝
充分珍惜、大力推广、不断创新。
正如杨光照们实践的那样,这固然是发源地的使命,更像是一个具有强劲生命力的基层经验自我完善的路径。而核心依然是解决人民内部矛盾的方式、方法的与时俱进。
20世纪90年代,在国内的人民调解工作逐渐恢复时,诸暨就凭借“枫桥经验”的先发优势,于1996年成立“人民调解协调中心”,形成市、镇(乡)、片、村四级调解网络。之后,更是率先在依托乡贤、宗族、干部的传统调解之外,引入行业调解。
诸多首创中,最醒目的是医调会。
2008年,关于医患矛盾的冲突层出不穷,这固然有人们维权意识提升的因素,也有一些“专业医闹”打着帮助患者维护“正当利益”的旗号推波助澜,医疗纠纷的激烈程度、化解难度超乎想象。痛定思痛之下,当时的诸暨卫生局创设了诸暨市医疗纠纷人民调解委员会,并建立医疗风险金代为先行赔(补)偿机制:各大医院根据业务量每年都要事先往医疗风险金账户里存一笔钱。
这是全省首家县级市第三方独立的专业性人民调解组织,最大的特点就是快,绝大部分医疗纠纷在一星期之内都能解决。高效调解得益于风险金,一旦纠纷解决,医调会就开出支票,让患者去银行领取。也因为这个“快”字,矛盾化解“跑”赢了矛盾发酵,医调会后来还被授予“全国模范调解委员会”的称号。
电力纠纷、消费纠纷、劳资纠纷、交通纠纷……之后的日子,多家单位和机构纷纷以“老娘舅”的姿态,在行业发展与民众诉求之间搭起桥梁,专业调解协会风头之盛,几乎遍及各行各业,以专业性和人民性的统一,为诸暨矛盾源头治理,开辟宽阔大道。到2019年,诸暨市矛盾纠纷调处化解中心成立后,已拥有了十几支不同行业的矛调队伍。
随着法治意识的加强,群众在传统“说和”的基础上,又多了“说法”的新需要。2009年,诸暨人民法院推行“诉调对接”,当年,法院审结各类行政案件68件,其中协调撤诉率达到了64.7%。现在,在化解矛盾纠纷前沿阵地的公、检、法、司各条战线,通过提前介入、积极对接,形成“检调对接”“公调对接”“医调对接”的成熟机制。
事实上,几年前,诸暨就整合了诉讼服务中心、公共法律服务中心等7个工作平台,到2022年,诸暨市社会治理中心成立以后,以此为主阵地,又形成包括调解、仲裁、行政复议、诉讼等方式在内的多元化纠纷解决格局。
“我们的调解结果可以做司法确认,相当于给予了调解文书与法院判决同样的法律效力。”市社会治理中心副主任陈挺说,在这里,市民可以选择与自身诉求情况适配的化解方式,享受“一站式”的调解服务。如果调解不行,就走仲裁等其他途径,就算最终选择诉讼,也会有法院的调解员在不同阶段开展调处。
2020年3月29日至4月1日,习近平总书记在浙江省考察时就提到,要完善社会矛盾纠纷多元预防化解综合机制。此外,在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以后,各类中央的文件报告中提及“枫桥经验”,无不与“矛盾纠纷多元化解”密切关联。而此时的诸暨,正通过“力量整合、多元联动、长效固基”,打造“一站式”平台,全面推进基层矛盾纠纷多元化解新实践,最大限度把小矛盾小问题化解在基层、化解在萌芽状态,筑牢社会和谐稳定的第一道堤坝。
党建引领下的一张网
时代在变,调解的类型和方法千变万化,但做好调解的原则不变——为了群众、依靠群众和发动群众。而在一张网上的诸暨探索,是这般生动而富有实效。
前不久,浣东街道东盛社区君城小区里的灭火器过了使用年限,业委会向小区物业提出了更新需求,但被拒绝。“我们小区灭火器的更新工作向来都是由物业负责的,这次他们却说违反了公司相关规定。”君城小区党支部书记张绍林说,业委会也对此表示不满,声称要将该信息发送到业主群中,“到时业主你一言我一语,纠纷更难解决。”
眼见矛盾即将激化,张绍林邀请业委会、小区物业负责人三方坐下来详细商谈。在张绍林的调解说理下,双方终于冷静下来,并找到了解决办法化解了难题。此外,东盛社区还探索建立“凉亭恳谈会”“民意直通车”等网格协商议事机制,由网格(小区)党支部牵头召集居民代表,通过定期问事、开放议事、规范办事、民主评事“四事工作法”,对网格内的事项进行落实,引导居民主动参与小区自治,真正让“民事”由“民管”。
深入社区网格“进楼访户”是暨阳街道福门社区主任楼飞翠的日常工作之一。前不久,楼飞翠在进楼访户过程中,发现一小区商铺外机安装到小区内,与居民发生纠纷。她在手机端将问题上传至“浙里兴村治社·城市枫桥”应用平台,经审核后,一键派发至职能部门的下沉网格人员,第一时间联动处理。
近年来,随着枫桥经验陈列馆、枫桥学院等相继建成,全国各地前来参观、学习的单位络绎不绝,让枫桥镇海角社区成为热闹的所在。而真正让其火出圈的是,去年经历了社区史上最大规模的征收,涉及333户、827人,却实现了“三个100%”和“三个零”的“奇迹”。海角社区党委书记、居委会主任陈炳良在接受记者采访时,不无自豪地介绍海角社区坚持“村事归村里管”的基层治理模式:“我们对社区采取网格化管理,实行党员联系农户,第一时间发现矛盾纠纷,第一时间调解化解。这次签约,正是通过征收100%落实、遗留问题100%化解、集体征收款100%分配好,实现了零投诉、零举报、零信访。”
而更让陈炳良倍感荣光的是,9月20日下午,习近平总书记来到枫桥经验陈列馆考察时,他作为社区代表也在现场。他说,总书记的讲话虽然简短,但字字重千斤,“紧紧依靠人民群众,把问题解决在基层、化解在萌芽状态”,正是基层干部必须要扛在肩上、放在心头的至理!
为了这份嘱托,我市牢固树立“一切工作到支部”理念,全面推行“支部建在网格(小区)上”,对在册党员超过3人且条件成熟的小区单独建立党支部,通过党组织负责人与网格长“一肩挑”、党员与网格员“双培养”、党支部委员与业主委员会委员“多交叉”等方式,形成“网格(小区)党支部 业委会 物业企业”协同治理格局,由党支部牵头,三方共同商议解决问题,将矛盾纠纷化解在小区内部。同时,以数字化改革为引领,探索“枫桥经验”城市版的数字化实践路径,形成了“浙里兴村治社”“城市枫桥”等标志性应用成果,获评全国数字治理典型案例,党建引领基层治理水平全面提升。
“平安中国”里的枫桥基因
从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“全面推进平安中国建设到党的二十大确定定建设“更高水平的平安中国”,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始终把更高水平、更全方位的国家安全、社会稳定、人民幸福作为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任务,站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发展全局的战略高度,坚持不懈推进“平安中国”建设。
说到底,平安是人民幸福安康的基本要求,在“枫桥经验”发源地,更能理解这种关系。
进入21世纪,随着经济高速增长,枫桥镇的社会结构和社会利益格局发生了深刻变化,征地拆迁、环境污染、安全事故、贫富差距等社会矛盾急剧增加,比较集中地体现为基层的民事矛盾、管理中的民生类矛盾和经济建设中的发展类矛盾,群众开始信访上访,给当地党委政府造成了很大的压力。为了从源头上维护社会稳定,2003年8月枫桥镇开展创建“枫桥式平安镇乡”活动:通过抓基层、打基础、建机制、架网络,明责任、强保障,首创乡镇综治中心,健全社会治安综合治理机制,创新“四先四早”矛盾纠纷化解机制,创新“三帮三延伸”工作机制,创新“四环”指导法,治理打造“治安秩序好、矛盾不上交”的平安乡镇。
最终,枫桥镇在创新“枫桥经验”过程中形成的“平安枫桥”建设经验,成了“平安浙江”建设的示范样本。
“‘平安枫桥’的综合治理与‘四先四早’、‘三帮三延伸’的矛盾化解机制和治理方式其实也适用于21世纪的浙江。”时任枫桥镇综治工作中心副主任周关穆说,当时,浙江经济发展水平总体领先全国平均水平,小康社会建设领跑全国,但也面临着发展方式粗放、社会矛盾凸显等成长的烦恼。据国家统计局实施的全国安全感抽样调查数据显示,2003年浙江省受访群众安全感满意率为90.8%,低于全国91.2%的平均水平。
民之有呼,我必有应。2004年5月,建设平安浙江的红头文件发出。那一年,“枫”动钱塘,换了人间。几乎是立竿见影!当年度全省群众安全感满意率提高到92.33%,高出全国平均水平1.49个百分点;到2022年,浙江省群众安全感满意度提高到99.28%,高出全国平均值1.13个百分点,连续多年居全国前列。而从某种意义而言,“平安浙江”建设是“平安中国”建设的早期实践和成功试验,为建设“更高水平的平安中国”提供了有益经验和启示:加强党的领导,以基层治理为抓手,从群众关心的问题切入,强化民主法治保障。
今年5月26日,省十四届人大常委会第三次会议审议通过《浙江省平安建设条例》,坚持和发展新时代“枫桥经验”作为平安建设的基本原则赫然在列。
两则文件,跨越近20年的时间,相互映照,展现的是“枫桥经验”的继承与发展。经过岁月锤炼,“枫桥经验”的内涵被不断挖掘,彰显着它愈发强劲的生命力。
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曾指出的那样,诸暨及枫桥的干部群众对“枫桥经验”十分珍惜、倍加爱护,始终坚持“枫桥经验”的基本精神不动摇,并根据形势的变化,不断丰富和发展“枫桥经验”,赋予其新的时代内涵,使“枫桥经验”与时俱进,显示出持久的生命力。所以,多年接续努力,诸暨戴上了政法领域国家级荣誉“大满贯”的桂冠,包括创成平安中国建设示范县、全国首批信访工作示范县和全国法治政府建设示范县市,获评全国公安机关执法示范单位。